當前位置: 首頁>夜行者:平妖二十年>第十一章 故人

    (為@小卜 加更)

    與噬心魔爭鋒,這事兒在很早很早以前,就在我的心底里埋下了一個引子。

    這里面包含了最初的個人仇怨,以及后面的所見所聞,以及我對于噬心魔殘暴、喪心病狂和令人發指的諸多行為,打心底里的不認同,再到后來朱雀跟我反復的游說,使得這個理念,已經成為了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。

    所以當對方提出這么一個要求來的時候,我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,就一口應下。

    瞧見我這般爽利,杜傳文反倒是愣了一下,隨后他跟我確認道:“我有聽清楚我在說些什么嗎?”

    我冷冷說道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,也想讓你知道,消滅噬心魔,并不只是你們九人團的理想,也是我不可避免的責任,從我踏入這個行當以來,我就有了這個覺悟——這天下,不是你們九人的天下,而是億萬生靈的天下?!?/p>

    我說得嚴肅,然而一直板著臉、仿佛別人欠她一大筆錢的梅姑,這個時候卻有些意外地看著我。

    她的臉色,也變得柔和了一些。

    隨后,她忍不住問道:“既然這樣,為什么你還要跟我們談條件?”

    我不知道杜傳文私下里是怎么跟她溝通的,不得不再次解釋了一遍,隨后說道:“如果游俠聯盟對于合作者是真心的,就不會在叵木這件事情上面卡住我,而既然你們不把我當做朋友來對待,那么我也沒有必要傻乎乎地幫你們賣命——這是原則問題,與勇氣無關?!?/p>

    梅姑有些意外地看向了杜傳文,說老孫真的這么做了?

    杜傳文有些尷尬地說道:“這件事情,我也不是很清楚,得回去跟他溝通……”

    梅姑的脾氣是真的沖,聽到杜傳文的解釋,頓時就惱了,大聲罵道:“老孫還是那個德性,狗改不了吃屎!我跟你說,老娘就是受不了他那點小肚雞腸的狗屁倒灶,才隱居下來的,沒想到十年過去,他還是那個樣子……”

    她一頓臭罵,不但杜傳文尷尬無比,就連我在旁邊,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

    這位老阿姨,還真的是個火藥桶,一點即燃。

    不過她罵歸罵,但對我也沒有什么好臉色,瞪了我一眼,說道:“你也別高興,你知道我為了推薦你進游俠聯盟,花了多少口舌和人情么?結果你現在來這么一手,弄得沒有人再愿意為你說話,你呀你……”

    聽到她的話語,我有點兒意外。

    先前的時候,我一直覺得這位梅姑對我的態度很惡劣,但是沒有想到,居然是她作為推薦人,將我給納入九人團的后備人選。

    而且她對我的這態度,卻是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。

    當然,意外歸意外,既然大家將態度和立場擺清楚了,就沒有再糾結的必要。

    游俠聯盟既然答應了我,我也沒有再多說什么,直接進入了正題。

    為了防止意外,杜傳文帶著我們進入了那一片滿是霧氣的空間,對于他的這神奇手段,我是挺佩服的,但是大家鬧成這樣,我也不好意思去詢問什么。

    在這里,梅姑掏出了一個木盒來,遞給了我,說道:“劍在這里,你看一眼?!?/p>

    我將木盒打開,里面躺著的,的確是真武劍。

    我之前瞧見過,所以能夠確定,不過梅姑還是讓我將劍鞘弄開,瞧了一眼。

    確定之后,我將木盒子給收了起來。

    這兩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,瞧見我的八卦袋,也是沒有任何的猶豫。

    梅姑在我確定了真武劍之后,對我說道:“今天夜里十二點鐘,在清風嶺的東邊山頭上面,有一個草亭子,對方約定在那里跟我們見面,對方只來一人,我們也只去一人,方圓五里之內,不會有別人。到時候你交劍,他們交人——聽明白沒有?”

    我點頭,說聽是聽明白了,但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梅姑問: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我說一手交劍,一手交人,這個很正常,但問題在于,他們如何保證自己的信譽,只去一人呢?若是有埋伏的話,那怎么辦?

    杜傳文說道:“這個你就別管了,我可以跟你保證,到時候清風嶺上,只會有你、六耳和安安三人?!?/p>

    我瞧見他故作神秘,但模樣淡定,顯然是很有把握,于是不再詢問此事,若是說起另外一件事情來:“你們的要求,是人也需要救回來,劍也需要保住,這個怎么辦到?”

    梅姑說道:“這個就得看你了,你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的話,我們要你何用?”

    我聽到這般不負責的話語,頓時就有些頭大。

    而這個時候,杜傳文則說道:“你到時候盡量保護住安安周全,然后拖住六耳即可?!?/p>

    說罷,他看向了梅姑,而梅姑則從懷里摸出了一串珠子來。

    這珠子卻是黃澄澄的琥珀,每一顆都有大拇指頭那般的大小,圓溜溜的,里面還仿佛蘊含著某種說不出來的力量和古怪符文。

    梅姑將這琥珀珠串遞給了我,說道:“這是武當秘寶太皇珠,總共十二顆,里面蘊含了強大的力量,你遇到危險的時候,捏碎一顆,便能夠幫你擋住一次致命的攻擊——這個你拿著,換到人之后,交給安安,護住她的周全,知道么?”

    我瞧見她一臉舍不得的模樣,便知曉此物的珍貴,點了點頭,說道:“我會的?!?/p>

    梅姑關心李安安,忍不住說道:“你一定要護住她,要不然我定饒不了你,知道么?”

    我嘆了一口氣,然后說道:“您大可不必如此擔憂,我能夠做的保證也不多,只能告訴你,就算是我死了,也會讓她活下來的?!?/p>

    我沒有太多花言巧語,只說了這么一句話,那梅姑深深看了我一眼,也沒有再多叮囑。

    杜傳文對我語焉不詳,顯然是不想讓我知道太多。

    對于這件事情,我是有心理準備的,不過既然他們已經答應會將叵木給我,我也沒有對這事兒計較太多,捏著鼻子就認了。

    我們又聊了后面的一些細節,隨后就離開了。

    杜傳文和梅姑還有事情要商量,所以就提前離開了,不過他們安排了人給我送了一頓飯過來,讓我吃飽了上路。

    飯是新打下來的蒸米,菜有四個,都是家常豆腐、農家小炒肉之類的家常小菜,我卻吃得很香。

    事情往壞了的方向去想,如果敵人真的重重算計,傾盡全力了的話,這可能是我最后的一頓了。

    所以我將飯菜全部都吃完了,湯汁都泡了飯吃掉。

    到了晚上十點的時候,我推開院門,然后朝著清風嶺走去。

    從這兒到清風嶺,不急不慢地走,正好兩個鐘頭。

    門口安排得有武當的人看守,瞧見我出門之后,朝著我點了點頭,隨后前去匯報。

    我不理睬這些人,在黑夜的掩護下,高一腳底一腳地往山上走去。

    我先前的時候,來過武當這邊,對于這一片的地形還算是熟悉,所以也知曉清風嶺到底怎么走。

    一路上山路崎嶇,有的地方還有石板相砌,再不濟還有山道可走,而到了后面人跡罕至的地方,那路完全都不成模樣,完全是山民打獵或者采藥時踩出來的小徑,有的甚至還有野生動物的糞便。

    這種地方白天走都無比艱難,夜里更是難行。

    不過我并沒有在意,一步一步,按照自己的節奏前行。

    終于,月上中天,我來到了清風嶺的東邊山頭上。

    月色下,我瞧見了那個小亭子。

    我緩步而上,當我快要靠近的時候,瞧見亭子里面坐著一個人,那人拎著一瓶酒,正在對月獨飲,顯得十分瀟灑愜意。

    我不用仔細辨認,也瞧出了此人,正是胡車。

    容貌大變之后的胡車。

    瞧見這位宿敵,我發現自己的心情居然無比平靜,不急不緩地走了上來,然后走進了亭子里。

    胡車將酒瓶放下,轉過身來,打量著我。

    我也打量著他。

    兩人對視。

    良久之后,他居然沖著我笑了笑,然后說道:“好久不見?!?/p>

    我點頭,說彼此。

    隨后,我打量了一下周遭,問道:“人呢?”

    胡車卻說道:“十二點沒到,咱們先不談交易,敘敘舊,如何?”

    我卻沒有跟他周旋,冷冷說道:“敘舊?我們很熟么?”

    胡車有些遺憾,嘆了一口氣,說道:“我以為我們有很多可以聊的東西,但沒有想到你居然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勢。唉,你知道么?你剛才上來的時候,讓我恍惚間,回到了當初的那個夜晚,你和那個叫做馬一岙的家伙,還有那個誰來著,到了我家,而我父母,剛剛被人給殺了……”

    時光如流水,匆匆而過。

    當初的麻風少年,現如今卻成為了許多人最為忌憚的人物。

    白馬過隙。

    我沒有他的感慨,而是重新問了一句:“人呢?”

    梅姑說這個時候的清風嶺上,只有三人,而現如今我與胡車都在亭子里了,李安安又在哪兒呢?

    胡車有些失望,隨即恢復了正常,問我:“東西帶來了么?”

    我拍了拍腰間,說道:“這里?!?/p>

    胡車點頭,拍了拍手。

    隨著掌聲落下,在不遠處,走來了兩人。

    前面那人,是被反綁雙手的李安安,而在她身后,則還有一個人。

    那個人,是羅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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